约翰·派博(John Piper)于1999年在伯利恒牧师大会上的分享
1672年,在伦敦西北大约50英里的贝德福德,约翰·班扬被囚十二年后得到释放。他当时44岁。就在他被释放之前,看来他刚刚又更新了他的属灵自传《罪魁蒙恩录》。他回顾过去12年所受的苦,写道他是怎样得到神加力量,在贝德福德监狱中幸存下来,甚至生命还得兴旺。他说的其中一句话成了我这篇关于班扬生平信息的标题。
他引用哥林多后书1:9节,保罗说,“自己心里也断定是必死的,叫我们不靠自己,只靠叫死人复活的神。”然后他说道:
通过这节经文,神让我明白,如果我要正确受苦,我就必须首先对每一件能严格说来是今生之事的事情判处死刑;就是把我自己,我的妻子、儿女,我的健康、享乐,以及一切,都当看作是死的;而我对于它们来说也是死的。第二就是,靠着那位看不见的神而活,正如保罗在另外一处所说的,使我们不致于丧胆的:“不是顾念所见的,乃是顾念所不见的;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所不见的是永远的。”
我用来作这篇学习班扬的文章标题和焦点的句子就是这句话,“靠着那位看不见的神而活。”班扬发现,我们如果要正确受苦,就不仅必须向罪死,还必须向这个世界上无罪和宝贵的事情,包括家庭和自由死。我们必须“靠着那位看不见的神而活。”我们必须把世上任何别的事情看作对我们来说是死的,我们对它们也是死的。这就是班扬从他年轻结婚时归正,到他60岁死的时候一生的激情渴望。
在我读到关于班扬的一切事情当中,最吸引我的就是他的受苦,还有他对受苦的反应。苦难如何成就了他,也可以怎样成就我们。我们所有人面对生活,都有一段自己经历和许多天性。我看约翰·班扬,越来越认识到受苦是基督徒人生和事奉正常、有用、必需和神命定的要素。受苦不仅切断我们对世界的依恋,教导我们依靠神而活,就像哥林多后书1:9说的那样,还让牧师更有能力爱教会(提后2:10;西1:24),让宣教士更有能力到万民中去(太10:16-28),如此他们能学会靠神,而不是靠那必坏的食物(约6:27)而活。
我在认识班扬的过程中,既从我在今天这个世界上看到的,也从我在圣经里看到的受到影响。我看到教会在印尼受逼迫,教堂被烧;看到在苏丹教会被有体系地剥夺食物和遭受奴役;在印度最近愤怒的印度教徒动乱,两个星期之前谋杀了30岁富有经验的宣教士格雷汉姆·斯坦斯,以及他七岁和九岁的儿子;这个月的《国际宣教研究公告》估计,1999年全世界有164,000名基督徒殉道。
我看到飓风过后洪都拉斯和尼加拉瓜有10,000人死去;我看到上周在哥伦比亚和亚美尼亚的地震夺去了1,000人的性命;我看到在科索沃,成百上千的人遭受屠杀;我看见每天新增16,000个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人,1997年有两百三十万人死于艾滋病,其中460,000人还不够15岁,八百四十万儿童因艾滋病成为孤儿。当然我也看到我自己教会里面的人受肺结核、狼疮、心脏病和失明之苦,更不用说成百上千感情和人际关系方面的痛苦,对于这些,人愿意要是能干净了断这些痛苦,他们就随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当我来看班扬的生平和受苦,我在圣经里看到,“我们进入神的国,必须经历许多艰难”(徒14:22);还有耶稣的应许,“他们若逼迫了我,也要逼迫你们”(约15:20);彼得的警告,“有火炼的试验临到你们,不要以为奇怪(似乎是遭遇非常的事)”(彼前4:12);还有保罗彻底的现实主义态度,“就是我们这有圣灵初结果子的,也是自己心里叹息,等候得着儿子的名分,乃是我们的身体得赎”(罗8:23);他提醒,我们“外体毁坏”(林后4:16);“受造之物服在虚空之下”(罗8:20)。
我把自己放在世界,放在神的话语当中,环顾四周,我自己的感觉就是,此时我们需要从班扬身上得到的,就是看看他是怎样受苦,他怎样学会“靠着那位看不见的神而活”。我自己需要这一点,为了我的会众,我需要这一点,为了你们这些牧师,还有你们的会众,我需要这一点,因为即使除神以外,我们以之为乐的一切都失去了,我们仍保持坚定(哈3:17-18),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荣耀神的了。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这样的日子正在临到,如果我们做好准备,并且帮助我们的会众做好准备,我们.就是做得好了。
约翰·班扬于1628年11月30日出生在英格兰的艾尔斯都,那是在贝德福德以南约一英里的一个地方。同一年,在英王查尔斯一世统治期间,威廉·劳德成为伦敦主教。与劳德主教的这种联系很重要,因为脱离了班扬生活年代的宗教和政治情况,你就不可能理解他的受苦。
在那个时候,国会和君主政权之间冲突极大。劳德主教和查尔斯一世反对清教徒希望改革英格兰教会的努力。奥利弗·克伦威尔在1640年当选为国会议员,内战在1642年爆发,冲突的双方是忠于国王的军队和效忠国会的军队。1645年,国会控制了君主政权,劳德主教在那一年被处决,国会推翻了对《公祷书》的使用。韦斯敏斯德会议在1646年为占据主导地位的长老制教会完成了韦斯敏斯德信条,国王在1649年被斩首。克伦威尔领导新成立的共和国,直到他在1658去世为止。他主要关注的事情,就是政府稳定,像约翰·班扬和其他人那样的清教徒可以得到信仰自由。“自从1290年起就被排斥在英格兰之外的犹太人,在1655年被允许重新回来。”
克伦威尔去世之后,他的儿子理查德没有能力维持政府统一。人们对于由一位新国王带来稳定的盼望剧增(人的口味转变得多么快!)国会调转头来反对像约翰·班扬这样的不从国教者,通过了一系列法案,结果对清教徒传道人的限制增加了。查尔斯二世回到英格兰,把人称之为君主复辟的局面带了回来,并且在1660年宣告为王,同一年班扬因为没有得到国家批准就传道而被关到监狱里。
1662年《划一法案》通过,要求人接受《公祷书》和主教制的教职按立。那一年的八月,2,000名清教徒牧师被逐出他们的教会。十二年后随着《信仰自由宣告》颁布,事情有了令人高兴的转机,这条令颁布,导致班扬得到自由,他获得讲道执照,被呼召成为贝德福德不从国教教会的正式牧师。但是直到他60岁去世的1688年,政治局势都不稳定。他在17世纪70年代还被囚禁过一次,当时他可能正在写《天路历程》这本书。
这就是约翰·班扬受苦的年代,我们一定要小心,不要夸大当时的恐怖,或者对此轻描淡写。如果我们以为他在贝德福德的监狱里受到折磨,我们就是在夸大了。实际上一些狱卒让他离开监狱探访家人,或作短暂旅行。但是如果我们以为他并不是经常落在被处决的危险之中,我们就是对情况轻描淡写了。例如在1685年血腥巡回审判期间,在英格兰西部各郡就有300人被处死,原因不过就是他们和班扬一样,是不从国教的牧师。
班扬从父亲学会了作“补锅匠”或“黄铜匠”的金属加工手艺。他曾接受过穷人的普通教育,学会读书写字,但仅此而已。他没有受过任何形式的正式更高的教育,这就让他的写作和影响力更令人震惊。他人生更明显的受苦始于他的青少年时期。在1644年,当他15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和妹妹在一个月之内相继去世。他妹妹当时13岁。让他更头痛的是,他的父亲在一个月之内再婚。在这段期间,就在他失去亲人的同一个月,在不远的地方国王攻击莱顿的一家教会,“开始左右砍人击伤”。后来在同年秋天,班扬满16岁的时候,他被征入伍加入国会军,有大约两年的时间,他被征离开家乡服兵役。他告诉我们,那是悲惨的时候,有一次一个人接替他放哨,被滑膛枪弹丸击中头部死了。
在这期间班扬并不是信徒。他告诉我们,“很少有人能在咒诅、谩骂、撒谎和亵渎神的圣名方面与我匹敌,从我年轻的年纪来看,情况更是如此……在我到了当结婚的时候,在各式各样恶行和不敬虔方面,我仍正正就是与我混在一起的所有年轻人的头目。”
他20或21岁的时候,“到了当婚的光景”,但我们再也无法得知他第一位妻子的姓氏。我们的确知道的,就是她是一个穷人,但有一位已经去世的敬虔父亲,父亲留给她两本书,她把这两本书当作了嫁妆,它们是《普通人进天堂之路》和《敬虔的操练》。班扬说,“我有时会和她一起读这两本书,在当中我也看到有一些事情,是多少让我欢喜的;但在这整段时期,我没有经历知罪的事。”但是神已经开始了吸引他的工作。
他们生了四位子女,玛丽、伊丽莎白、约翰和汤马斯。最大的孩子玛丽生下来就失明了。这不仅加重了他内心为玛丽和其他人担忧的重担,还让他在玛丽10岁时入狱这件事成了痛苦的分离。
在结婚的头五年期间,班扬深刻地归信基督,多多参与贝德福德不从国教的浸信会教会的教会生活。他受到贝德福德的牧师约翰·吉福德的影响,在1653年的时候举家从艾尔斯都搬迁到贝德福德,加入了当地教会,虽然他还不像他们一样,确信自己是一名基督徒。很难确定他归信的日期,因为他在《罪魁蒙恩录》中回顾这个过程时,几乎没有加上日期和时间,但这是一个漫长和痛苦的过程。
他查遍圣经,但找不到平安或得救的确据。有一段时期他对圣经和他自己的灵魂都有很大疑惑。“如大洪水一般的亵渎思想,既是反对神、基督,也是反对圣经的思想涌入我的灵魂,让我极其混乱震惊……你怎么知道土耳其人有正确的经书,证明他们相信的默罕默德是救主,就像我们有经书证明我们的耶稣是救主一样?”“我的内心有时候极其刚硬。如果我愿意为一滴眼泪付出一千英镑,我却不能流出一滴。”
当他以为自己在福音里得到建立时,有一段时间,在一场可怕的试探之后,是压倒一切的黑暗时期,在那试探当中,他听到这样的话:“出卖这位至为配得称颂的基督,与祂分手……如果祂想的话,就让祂走吧。”他告诉我们,“我感到我心里心甘情愿认同这话 。哦,撒但做工多么卖力;哦,人心是何等无可救药。”他告诉我们,有两年时间,他是落在被定罪的苦况之中。“我害怕我这邪恶的罪可能就是那不得赦免的罪。”“啊,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那些日子的可怕。”“因为绝望把我吞噬,我发现向神祷告是一件难事。”
然后那看起来是决定性的时刻到了。
有一天我正往地里去……这句话落在我心里:“你的义是在天上。”我想同时我的心眼看到耶稣基督在神右边;我说,在那里有我的义;所以无论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神都不能论到我说,他没有我的义,因为这义正在祂面前。而且我还看到,不是我良善的心境让我的义变得更好,也不是我恶劣的心境让我的义变得糟糕,因为我的义就是耶稣基督祂自己,‘耶稣基督昨日今日,一直到永远,是一样的。’来13:8。现在我的锁链真的从我腿上落了下来。我被释放脱离了我的苦恼和铁链;我的试探也逃走了;所以从那时起,神的圣经上(关于那不得赦免的罪的)可怕经文就不再困扰我;现在我也回家,为着神的恩典和慈爱大大欢喜。”
在神之下,在这地上,除了贝德福德的吉福德牧师以外,一个关键性影响班扬的人,就是马丁·路德。“我们一切年岁和道路都在神手中,祂确实有一天把一本马丁·路德的书交在我手里,就是他写的《加拉太书注释》……我发现,他的经历如此详细深入对付了我的光景,仿佛他的这本书是出于我心写的……确实除了圣经以外,我最喜欢马丁·路德的这本书,超过我曾读过的所有书籍,它是适合医治一个受伤的良心。”
就这样,在1655年,当他灵魂的大事得到解决之后,人要求他作劝勉教会的工作,突然之间,一位伟大的传道人显露出来。直到17年后,他才得到执照担任贝德福德教会的牧师,但作为一位大有能力的平信徒传道人,他的名气迅速广传开来。他工作的范围扩展。约翰·布朗告诉我们,“当地方上知道了这位补锅匠已经成了传道人,他们从各个地方成百人一起来听道。”伦敦的一位梳匠,一个叫查尔斯的人,后来在班扬的生平记载中说,“班杨先生讲道有如此新约圣经的风范,他让我羡慕,欢喜流泪,得着我的喜爱。”在宗教宽容的日子,提早一天发的公告,会吸引1200人在周间早上7点钟来听他讲道。有一次在监狱里,整个聚会的60人被逮捕,晚上被带进牢里。一位见证人告诉我们说,“我……听到班杨先生带着信心和全然信靠神帮助的大能的灵讲道和祷告,这…..让我站着很是惊奇。”最伟大的清教徒神学家,与班扬同时代的约翰·欧文,被国王查尔斯问到,为什么他身为一位伟大学者,竟去听一位没有受过教育的补锅匠讲道,欧文说,“我愿意用我的学问交换这位补锅匠触动人心的能力。”
班扬结婚十年后,在他30岁的时候,他的妻子于1658年去世,给他留下四个十岁以下的孩子,其中一个是失明的。一年之后他与一位了不起的妇人伊丽莎白结婚。他们结婚之后一年,班扬被捕入狱。她怀上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在这场危难之中流产,然后作为继母,一个人照顾这些孩子12年,并为班扬生下另两个孩子,撒拉和约瑟。
这里至少值得提一个关于她在班扬被囚一年之后,在1661年8月勇敢去见当权者的故事。她已经去过伦敦请愿一次,现在她面对一个苛刻的问题:
“他愿意停止讲道吗?”
“大人,只要他能说话,就不敢放弃讲道。”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大人,有说的需要,因为我有四个孩子,他们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其中一个是瞎眼的;除了靠好人施舍,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维生。”
马太·黑尔同情地问,她是不是真的有四个那么小的孩子。
“大人,我只不过是他们的继母,我和他结婚还不满两年。确实我丈夫第一次被捕的时候,我是怀着孩子的;但是我年轻,还不习惯这样的事,听到这消息就很吃惊,就分娩了,这样继续了八天,然而生产,但我的孩子死了。”
黑尔受到感动,但是其他的法官刚硬,说不利于他的话。“他只不过是一个补锅匠!”
“是的,因为他是一个补锅匠,是一个穷人,所以他被人轻看,得不到公义。”
一位名叫切斯特先生的人发怒了,说班扬被释放就会讲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说:“他讲的不是别的,只是神的话语!”
迪斯登先生大怒说道:“他四处走动害人。”
“大人,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神认他,使用他行了多多善事。”
那发怒的人说:“他的教训是魔鬼的教训。”
她说:“大人,那公义审判的主显现的时候,要显明他的教训不是魔鬼的教训!”
给班扬立传的人评论说,“伊丽莎白·班扬只是一位英格兰农村妇女,她若是一位头戴皇冠的女皇,说话能比这更充满庄严吗?”
就这样,有12年时间,班扬选择入狱和一个清洁的良心,也不愿得自由,良心因同意不传道而受玷污。本来如果他要得自由,他是可以得着的。但是他和伊丽莎白是用同样的材料做成的。当他被人要求公开认错,不再传道时,他说:“如果非要我把良心变成不断乱七八糟,像屠场一样不可,如果非要剜出我自己的眼睛不可,我就把自己交给失明的人来带领我好了,我不怀疑有一些人希望真是这样就好了。有大能的神作我的帮助和盾牌,我已经决定,如果我脆弱的生命继续活得如此长久,甚至直到青苔从我睫毛上生长出来,也要继续受苦,而不如此违背我的信仰和原则。”
虽然如此,他有时内心仍受折磨,不知自己在家庭的问题上是否作出了正确决定。
与我妻子和可怜的孩子分离,在这点上常常就像把我的肉从骨头上撕裂开来一样;这不仅是因为我还多少太爱这些极大的恩惠,也是因为我常常让自己想起,要是我从他们那里被拉走,我可怜的家人就会遇到的许多苦难、悲惨和缺乏,特别是我那可怜的失明的孩子,她比我所有其他的更贴近我心;哦想到我失明的孩子要受的苦,这就让我心碎。
然而他坚持下来。1672年,因着《信仰自由宣告》他得释放。立刻他取得执照,担任贝德福德教会的牧师,这家教会是他长久以来一直服事的,就算在狱中,他也通过书信和时不时的探访服事教会。大家买了一座谷仓,重新修整,作为他们第一幢教会建筑,这就是班扬在接下来16年间担任牧师继续事奉,直到他去世为止的地方。他从未被在伦敦更大的服事机会吸引,离开这小小的教区。有人估计1676年贝德福德大概有120名不从国教者,无疑还有其他人从周围的村庄来听他讲道。
1675-1676年的冬天和春天,他还被关进监狱一次。约翰·布朗认为在这个时候班扬写成了《天路历程》。但就算班扬在今后事奉期间不再入狱,当时紧张的气氛仍是非同寻常。在17世纪80年代,他最后一次入狱十年之后,逼迫又变得严重起来。“虽然当时理查德·巴克斯特已经年纪老迈,但他仍被关进了监牢,他在狱中又呆了两年,在那里他有数不清的难友。”
聚会被打断,敬拜的人被速速送进监狱。“分离派人士时不时更改聚会地点,派人望风,在聚会的时候不能唱诗歌,为更安全的缘故,一次又一次在夜深的时候敬拜。牧师通过地板或天花的暗门,或临时在墙上凿出的门出入上讲坛。”班扬做好准备再次被带走,立下遗嘱,把所有财产转给了他的妻子伊丽莎白,好使她不至于因他被罚款或入狱而破产。
但神保守了他,一直到1688年8月。他旅行50英里的路,去伦敦讲道,帮助他教会里的一个人和他疏远的父亲和解。在这两件使命上他都取得成功。但是在前往一个边远地区之后,他在滂沱大雨中骑马返回伦敦。他发高烧病倒,在1688年8月31日他60岁的时候,跟随着他笔下的那位天路客,从毁灭城出来,过河进入了新耶路撒冷。
他最后一次讲道是在8月19日伦敦的白教堂(Whitechapel),所讲的经文是约翰福音1:13。他在讲坛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像神的儿女一样生活,使你可以在那另一天带着安慰仰望你父的面。”他的妻子和孩子可能是在事情已经太迟之后才知道这场危机。所以班扬很有可能是未得家人安慰就去世了 — 就像他一生如此多时间在没有家庭安慰的情况下度过一样。“班扬死后留下的财产合计42英镑19先令。这比补锅匠平均留下的财产为多,但这表明从《天路历程》所得的收益大部分都到了盗版书商那里。”他生来贫穷,从未让自己在今生变得富裕。他被葬在伦敦的邦山坟场。
就这样,作为总结,我们可以计算在班扬所受的苦当中,很早的就是他母亲和妹妹几乎同时去世;他父亲马上再婚;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短时间被征召入伍;发现他的第一个孩子失明;他结婚初期灵里沮丧和黑暗;他第一位妻子去世,留下四个年幼的儿女;入狱十二年,切断了他与家庭和教会的联系;不断的压力和随时不定都有逼迫,包括再一次入狱;以及最后生病,去世时远离他最爱的人。这个总结并不包括在整个过程之中事奉、婚姻、教养儿女、纷争、批评、疾病带来的任何一般压力和痛苦。
那么我对班扬受苦提出的问题就是:这受苦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对此有何回应?它产生什么结果?给他的一生带来什么不同?我知道会漏下很多重要的事,只是用五点观察来回答这些问题。
1. 班扬的受苦坚定了他作为一位作家,特别是为受苦的教会写作的呼召。
在到目前为止我向你们描绘的班扬生平当中,很有可能最大的疏漏,就是它跳过了他一生其中一样主要的工作,就是他的写作。书籍曾经唤醒他自己,让他开始自己的属灵追求,并在当中给他引导。书籍是他留给教会和这世界的主要遗产。
当然他以《天路历程》闻名天下 —“除了圣经以外,可能是世界上最畅销的书籍……被翻译成超过200种文字。”它马上大获成功,在1678年首次发行的第一年就印行了三个版本。它一开始的时候受到知识分子精英的蔑视,但正如麦考莱勋爵指出的那样:“《天路历程》也许可能是唯一的一本书,在大约一百年之后,受过教育的少数派借着它,终于认同了普罗大众的观点。”
但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在《天路历程》写成前后,班扬已经是一位多产的作家。克里斯多夫·希尔在给《天路历程》作的索引中列出了58本书。这些书籍的多样性是很了不起的:争论性作品(像关于贵格派、称义和洗礼的争论),诗集,儿童文学,寓言(如《圣战》和《败德先生传》)。但绝大多数的书籍是根据讲道汇编的圣经应用教义释经作品,为的是鼓励、警告和帮助基督徒天路客,让他们有成功的天路历程。
他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一位作家。他32岁入狱前已经写了四本书,在他死的时候,在1688年一年之间他有五本书出版。这对于一个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人来说是极了不起的。他既不懂得希腊文,也不懂希伯来文,没有获得神学学位。就算在他当时的时候,这也如此受人抨击,以致他的牧师约翰·伯顿为他辩护,在他于1656年28岁写第一本书时为他作序写道:“这人不是从地上、而是从天上的大学,基督的教会被选出来的……靠着恩典他已经获得这三个属天的学位,就是,与基督的联合,圣灵的恩膏和经历撒但的试探,这些确实比人能得到的所有大学学问和学位都更能装备一个人,让他去完成传讲福音的大能工作。”
班扬的受苦在他所有的书籍上都留下了印记。乔治·怀特菲尔德如此评论《天路历程》:“它有监狱的味道,是在作者被关在贝德福德监狱的时候写成的。神的工人从未像在十字架之下的时候那样写得如此精彩,传道讲得如此精彩:在那时候基督和荣耀的灵安稳停留在他们身上。”
几乎在他写的一切事情上都留有受苦的芬芳。事实上,我怀疑今天人们阅读清教徒的作品仍能受益良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整个经历都是受逼迫和受苦的经历。在我们这个轻浮潇洒的年代(至少在富裕的西方) ,有时这听起来似乎令人忧郁,但是在你听到自己患上了癌症,或者你的孩子失明、暴徒来袭的日子,你会扔掉轻浮的书籍,转而去读有分量的作品,在进入永恒的悬崖边上,天堂的香气和地狱的恶臭在空气中交汇的地方写成的作品。
班扬的著作是他主要对在贝德福德他的群羊进行教牧事奉的延伸,这些人生活在不断受骚扰和要下监狱的危险之中。他的受苦大大装备他去完成这任务。这就引入了我要提到的班扬受苦的第二个影响。
2. 班扬的受苦加深了他对群羊的爱,让他的教牧工作染上了永恒的芬芳。
他的作品充满了对他会众的相爱之情。例如在他入狱三年之后,他写了一本题为《基督徒行为》的书,结尾部分如下:
就这样,我已经用简短的话,在我死前为你们写下这本书,我说话,为要激发你们的信心和圣洁,因为我渴望你们可以得着那为所有相信主耶稣的人存留的生命,并且在我死的时候,你们可以彼此相爱。虽然那时我要歇了我的工,在乐园里,正如靠着恩典我坦然相信的那样;但不是在那里,而是在这地上,我一定要造就你们。所以,不知道我的生命有多短暂,以后我服事神和你们会遇到何等拦阻,我就抓住这个机会给你们写下这寥寥数语,为要使你们得着造就。
在他被囚大约中段的时候,他写下他的自传,谈到他的教会,还有他希望他可能的殉道给会众带来的影响:“我确实常常在主面前说,如果现在我在他们眼前被绞死,可以成为唤醒他们,在真理里坚固他们的方法,我会心甘情愿。”事实上,他群羊中的许多人去到狱中和他在一起,他在那里服事他们。他在描写对他们的期望时,回应了保罗的话:“在讲道中我真是在受苦,我仿佛像经历生产之痛,向神生出孩子一样。”
他以福音事奉的特权为荣,这也是源自他的受苦。如果诸事顺利,唯一重要的就是这个世界,那么一位牧师就有可能会对悠闲度日、凡事兴旺的人心生嫉妒了。但如果多有苦难,如果兴旺发达掩盖之下的,只不过是轻浮、喜欢寻欢作乐、正迈向灭亡的美国人的真实光景,那么当一名牧师,可能就是所有工作当中最重要、最有荣耀的。班扬认为确实如此:“我心被这卓越工作的荣耀如此深深吸引,认为自己因这工作更蒙神的祝福和尊荣,胜过我让自己成为基督教世界的皇帝,或者地上所有荣耀的主,却没有承担这工作。”
他爱他的会众,他爱这份工作,继续这份工作,继续与他的会众在一起,直到他生命的尽头。他服事他们,他在一个可能有120名成员的乡村教区里服事全世界。
3. 班扬的受苦让他明白了这个事实,就是基督徒人生是艰难的,跟从耶稣意味着要面对逆风。
在1682年,他去世前六年,他写了一本题为《论灵魂的宝贵》的书,根据的经文是马可福音8:36,37:“人就是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灵魂,有什么益处呢?人还能拿什么换灵魂呢?”他说他的目的就是要“唤醒你们,把你们从你们安逸、稳妥和欢乐的床上叫起,拉你们在祂面前跪下,恳求祂施恩,让你们关心你们灵魂的得救。”他指的不是归正那一刻,而是坚忍的全过程。“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可13:13)。他听到耶稣警告我们,和祂在一起的生活是艰难的:
跟从我不像跟从其他一些主人。风总是吹在我脸上,这个世界泛着白沫的怒海,以及其中高高在上傲慢的波浪,总是不断撞击这我自己、我的事业和跟从我的人乘坐的小船;所以不愿冒着危险,害怕会淹死的人,让他不要踏足登上这条船。
两年之后,在论到约翰福音15:2(“凡结果子的,祂就修理干净”)时,他说:“神的旨意就是要上天堂的人,要艰难、遇到困难前往那里。义人仅仅得救,就是他们要得救,但却是有极大艰难,让这得救更为甘甜。”
他在开始他的基督徒人生,以及一路上每一点都尝到了这滋味。在开始的时候,“我的灵魂因不信,亵渎,内心刚硬,质疑神、基督的存在、神话语的真实、将来世界的确凿而困惑不安:我是说,那时我受到无神论的极大攻击和折磨。”“在我一生遇到的所有试探当中,质疑神的存在和祂福音的真实,这是最大、最难承受的。”
在《论破碎之心的卓越》一书中(这是他交给出版商发行的最后一本书),他这样说:“归正并不像一些人看似认为的那样,是平坦、顺利的过程……这是让人受伤的工作,当然是指这内心的破碎,但没有受伤就没有拯救……哪里有嫁接,那里就有切口,嫁接的幼枝必须开一个伤口植入;在外面插上,或者用绳绑着,这没有用。必须做到心对心、背靠背,否则树汁就不会从根部流到树枝,我要说,这一点必须通过创伤完成。”
班扬的受苦让他对这些事情充满激情 — 还有忍耐。你可以在他于1678年所写,题为《欢迎到耶稣基督这里来》的书中,看到这番用很典型现世话语表达他对挣扎之人感同身受的话:“到基督这里来的人,的确并不总是能够按他想的快快地来。可怜的来人啊,你就像希望骑马全速奔跑,骑的马却几乎不能小跑的人。不能按照他骑的那匹无精打采老马的缓慢步伐来判断他的心愿,而应按照他骑在马背上收紧缰绳、踢马和催马前进来作判断。你的肉体就像这匹无精打采的老马,它不愿飞奔跟从基督,虽然你的灵魂和天堂在危急关头,它却想后退。”
在我看来,班扬明白腓立比书2:12-13的平衡之道,“这样看来,我亲爱的弟兄……就当恐惧战兢,作成你们得救的工夫;因为你们立志行事,都是神在你们心里运行,为要成就祂的美意。”一开始,他出了一本题为《得救本乎恩》的书,根据的经文是以弗所书2:5,“你们得救是本乎恩。”然后在同一年,接在这本书之后他写了一本名为《窄门》的书,根据的经文是路加福音13:24,“你们要努力进窄门。我告诉你们,将来有许多人想要进去,却是不能。”
班扬的受苦让他亲身感受到耶稣的话,“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太7:14)。
4. 班扬的受苦增强了他的确信,让他知道神在祂百姓一切的苦难之上掌管主权,要把他们安全带回天家。
就像今天一样,一直有人通过否认神的主权—就是神胜过撒但、血气、人心和人作为的管治一切的护理作为 ,以此尝试解决受苦的难题。但需要指出的是,有何其多坚持神在受苦之上掌管主权这个教义的人,正是那些最多多受苦,并且在这个教义中找到最大安慰和帮助的人。
班扬就是其中一个这样的人。他在1684年,根据彼得前书4:19,“所以,那照神旨意受苦的人要一心为善,将自己灵魂交与那信实的造化之主”,为他受苦的会众写了一本释经书,书名是《及时的忠告:给受苦之人的忠告》。他根据“照神旨意”这个说法,阐述了神在人受苦当中的主权,安慰他的会众。
“这与敌人决心要做什么,他们定意要做什么无关,而是与神的旨意,神所命定的相关;这是要成就的……神的旨意是另一样时,没有仇敌能让一个人受苦,同样当神为了祂的荣耀把人交出来,让他受苦时,没有人能救自己脱离敌人的手…… [正如耶稣让彼得看到他‘要怎样死,荣耀神’],我们也要按祂看为好的,或受苦或不受苦。”
神命定了谁要受苦 [启6:11 – 全数的殉道之人]……神命定了 . . . 他们什么时候受苦[徒18:9-10,保罗受苦的时间还没有到;在约7:30里耶稣的情形也是一样]…… 神已经定了这一位、那一位或其他的好人要在哪里受苦[“先知在耶路撒冷之外丧命是不能的”,路13:33;9:31]……神已经命定了……这位或那位圣徒要经受哪一种的受苦[徒9:16,“他必须受许多的苦难;”约21:19,“要怎样死,荣耀神”]……我们的受苦按本质而言,都是写在神的册子上,虽然在我们看来,这册子上的字是看不懂,但神知道得非常清楚 [可9:13;徒13:29]……神命定了在人当中哪些人死于饥饿,哪些人死于刀剑,哪些人要被掳,哪些人要被野兽吃掉,耶15:2,3。
班扬在对神在受苦之上掌管主权的这解释要达到什么目的?“我已经用简短的话说明了这个问题……让你们看到我们的受苦是由祂安排处置,好让你们为这名落入苦难当中时,总不至于动摇或迷惑,而是坚持、镇定、心意坚定,说,“愿主的旨意成就,” 徒 21:14。”
他警告人不要有报仇的念头。“要学习为仇敌的光景心生怜悯和哀哭……绝不要因他们现在占据的优势忿忿不平。‘不要为作恶的心怀不平,也不要嫉妒恶人’箴 24:19。虽然他们破坏你的安息之所,却不要急躁不安。是神命令他们这样做的,为要藉此试验你的信心和忍耐。不要因为他们抢夺你的财物,就对他们心怀恶意;这是他们做工的工价,他们很快就要知道,他们为此付出了高昂代价……要感谢神,你的分确实是在另一边……所以,神选择只是片时击打我们,却要以永远的慈爱怜恤我们,赛54:7-8, 祂是以何等的慈爱待我们。”
正确受苦的关键,就是在万事当中看到一位仁慈良善和主权的神的手,“靠着那位看不见的神而活。”人在受苦的时候,要比任何其它时候从神那里得着更多。
在这样的一个日子,人对神的认识,是在其它时候得不到的。祂扶持着一些人的大能,祂撇弃一些人的忿怒;祂让小树立定,祂容许香柏木倒塌;祂让人的谋划错乱,祂让魔鬼聪明反被聪明误;祂与祂的百姓同在,祂把仇敌撇在黑暗之中;祂显出属祂成圣之人内心的正直,揭露其他人的虚伪,这是在祂忿怒的日子,旋风和风暴的日子所行的灵里奇妙之事……我们在安稳的日子容易自高,看自己太高得过分,比试炼的日子临到我们,我们发现自己的实际状况更强……神的手不在我们身上做这些调整的工作,我们就不能存活。我们要不是经历合宜的冬天,就会过分生长多属肉体。据说在一些地方,树木会生长,却不结果,因为那里没有冬天。
班扬就是这样恳求他的会众在神的大能手下让自己降卑,坚信万事都是为使他们得益处。“让我恳求你,如果十架沉重落在你身上,不要对神对人生气。不要对神生气,因为祂不会无缘无故行事,不要对人生气,因为……他们对你而言是神的仆人,为要使你们得益处(诗17:14;耶24:5)。所以应当带着感恩领受神通过他们加给你的一切。”
5. 班扬的受苦加强了他对圣经是神话语的信心,让他更热切地把背诵圣经和解释圣经看作是坚忍的关键。
如果“靠着那位看不见的神而活”是正确受苦的关键,那么靠神而活的关键又是什么?班扬的回答就是:通过神的话语,就是圣经抓住基督。对班扬来说,监狱显为是与神相交的圣地,因为他的受苦将神的话语开启,他经历了他知道曾经有过的与基督最深的相交。
我一辈子从未有像现在[在监狱里]这样,得着进入神话语如此宽广的入口。之前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经文,在这个地方,在这种光景下变得在我身上闪耀。在过去,耶稣基督从未像现在如此真实明显。在这里我已经看见祂,确实感受到祂……在这个地方,我甜美地看到我罪得赦免,与耶稣在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我看到了这一点,我相信,只要还在这个世界,我就绝不能说得清楚。
他特别珍惜神的应许,把它们看作是打开天堂大门的钥匙。“朋友啊,我告诉你,有一些应许,是主使用来帮助我,通过它们、靠着它们抓住耶稣基督,就算用从约克到伦敦之间地上铺满,堆积到星星之上的金银交换,我也不愿让它们从圣经中被拿掉。”
《天路历程》中其中一个最震撼的场面,就是当基督徒回想起在怀疑堡垒的地牢里,他有一条开门的钥匙。非常特别的,不仅是这条钥匙是什么,还是它放在哪里:
当我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候,我却还待在这臭气熏人的地牢里,我是多么傻的一个大傻瓜呀!我怀里有把钥匙叫做“应许”,我相信它能打开怀疑堡垒里任何一把锁。于是盼望说,这是好消息,好兄弟,马上从你怀中口袋里把它拿出来试试。接着,基督徒从怀里拿出钥匙,开始试开地牢的门,他一转动钥匙,门的插销就向后移动,门轻而易举地给打开了,基督徒和盼望都走了出来。[1]
班扬三次说到钥匙是在基督徒的“怀中口袋”,或直接说是在他“怀里”。我理解这是指基督徒已经通过背诵,把它藏在心里,现在在监牢里可以正正为此目的得着它。神的应许就是这样支持着班扬,给他加添力量。他充满了圣经,他写的一切充满着圣经。他大部分时间都有圣经,并且把它看得通透。这就是他可以这样评论自己作品的原因:“这些事情我不是从别人的水域打鱼得回来的;我的圣经和圣经词汇索引是我写作使用的唯一藏书。”司布真这样说:“他研读我们的钦定版圣经…… 直到全人被圣经浸透;他的书……不断让我们感受和说:‘嗨,这个人是一本活圣经!”在他身上随便一个地方刺一下,你都会发现他的血是圣经血型,圣经本身的精华从他里面流出。他说话不引用圣经是不成的,因为他心里充满了神的话语。”
班扬敬重神的话语,连想到会羞辱它都要令他发抖。“我情愿与非利士人同死(士16:30),也不愿错误对待神的道。”说到底,这就是班扬为什么在今天还与我们在一处,而不是在历史的迷雾中消失的原因。他与我们在一起,服事我们,因为他敬重神的话语,如此被神的话语渗透,以致他的血是“圣经血型”,“圣经本身的精华从他里面流出”。
这就是他要让我们看到的。“靠着那位看不见的神而活”,就是在神的话语中靠神而活。活在神里面,一生服事受苦,就是活在被神话语充满的生命中,服事受苦。这就是我们当生活的样式,这就是我们当受苦的样式,这就是我们当如何帮助我们的会众安全抵达天城的样式。我们要用神的话语吸引他们,我们要像班扬对他会众说的那样对他们说:
从你过去曾经站在的地狱门口,到你现在前往的天堂门口,一路上神已经铺满来自祂自己花园的花朵。请看,这些应许、邀请、呼召和鼓励,像百合花一样把你环绕!小心,不要把它们踩在你脚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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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译文选自西海译本,稍作修正,原译文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