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讲道及其历史

有一些风俗,除了历史非常悠久以外,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支持它们的存在。在这样的情形里,古旧的价值不过就像一枚伪造钱币上的锈迹而已。然而,当人能够论证,历经世代的做法可以被证明真的很好并符合圣经时,这就令人高兴了,因为这赋予它一种神圣的光辉。我们可以无需惧怕被驳倒而论证说,露天讲道和讲道本身一样历史悠久。我们完全可以放心相信,亚当的七世孙以诺,当他发预言时,所用的讲坛不过就是山坡而已,而传义道的挪亚则愿意在建造他那奇妙方舟的船厂与他同时代的人理论。肯定的是,摩西和约书亚认为,向浩大的人群说话最方便的地方,就是在没有支柱的穹苍之下。撒母耳在吉甲的一片田里,在打雷降雨之中结束一篇讲道,主使用这篇讲道斥责百姓,驱使他们跪下。以利亚站在迦密山上,挑战那摇摆不定的国民,说,“你们心持两意要到几时呢?”约拿的灵有点相似,在尼尼微的大街上放声警告,在它众人聚集的各处地方发出这警告的话:“再等四十日,尼尼微必倾覆了!”要听以斯拉和尼希米的话,以色列人“如同一人聚集在水门前的宽阔处。”确实,在旧约圣经的记载中,我们发现露天讲道的例子随处可见。

然而,我们回到我们自己这至圣真道的起源,这就足够了;在那里,我们听到救主的先锋在旷野中呐喊,在河岸边扬声。我们的主本人更是我们的榜样,祂是在山坡,或在海边,或在大街上传讲祂大部分的布道。我们的主从哪一点来看,都是一位露天传道人。祂在会堂里并不保持沉默,但祂在田野里也同样自在。我们没有祂在尊贵教堂里讲道的记录,但是我们有登山宝训,有平原上的讲道记载;所以最初期、至神圣的讲道,是由从来没有像祂这样说话的这一位在户外所作的。

在祂死后,祂的门徒聚集,是在室内,特别是在那楼上;但就算在那时候,讲道最多是在圣殿的院中,或者在可以被使用的露天进行。他们这些基督徒,还没有圣地、归为圣的聚会所等概念;他们之所以在圣殿里讲道,是因为这是人聚集的主要地方,但他们以同样的热忱,“在家里不住地教训人,传耶稣是基督。”

使徒和他们直接的继承人,不仅在他们自己租来的屋子里和在会堂里传讲他们关于怜悯的信息,而且还按着所得的机会,在各处,在每一处都传讲。这可以从优西比乌(Eusebius)以下的这陈述中顺带看出来。“使徒们那些属神、值得人羡慕的门徒,在他们来到的一切地方,在使徒所立的根基上建立起教会的上层建筑;他们在各处努力传讲福音,在全世界范围内撒下属天教训的种子。许多那时还活着的门徒,把他们的产业分给穷人;离开他们自己的国家,向那些从未听过基督教真道的人做传福音的工作,传讲基督,向他们传递福音的书信。他们一旦在任何外国播种信仰,按立引导之人和牧师,把这些新建立的教会交托给他们照顾,就靠着恩典,还有圣灵大能作工的帮助,继续往其它国家去。他们一开始传讲福音,普遍来说人们就涌到他们那里,欢欢喜喜敬拜真神,世界的创造主,敬虔真心地相信祂的名。”

随着黑暗时代降临,渐渐衰败的教会的最佳传道人,也是露天讲道的人;那些巡回布道的修士,那些保持剩余下来的敬虔、使之存留的信仰教团的伟大创办人,也是露天传道人。我们听说雷根斯堡的伯索尔德(Berthold)在波西米亚靠近克沃兹科的一片田野里面有六万或十万听众。还有贝尔纳德(Bernard),西多会的修道士,安东尼(Anthony),以及托马斯(Thomas),他们有巡回传道人卓越的名声,我们没有时间具体讲述他们。埃克塞特主教莱文顿博士(Dr. Lavington)找不到其它论据,为要证明循道会人士和教皇党人是同出一辙,就说初期的修士传道人极其善于在露天田地里传道。他引用里瓦德内拉(Ribadeneira)的话,提到维罗纳的彼得(Peter of Verona),此人“有来自神的传道天赋;教堂、街道、集市都不能容纳来听他讲道的大群群众。”这位有学问的主教可以轻易大量罗列他的例子,我们也是可以的,但这些所证明的不过就是,无论是好是坏,在田野里的讲道带有极大的能力。

当敌基督开始牠更广泛的影响时,宗教改革之前的改教家们常常是露天传道人,例如布雷西亚的阿诺德(Arnold of Brescia),他就在梵蒂冈的城门前谴责教皇篡权。

我们可以很容易证明,信仰的复兴,如果不是由相当多的户外讲道,或在不平常地方的讲道引发,也通常是伴随着这些事情。抗罗宗教义的第一次公开传讲,几乎必定是在露天,或者在不是奉献用作敬拜的建筑物里进行的,因为这些地方落在了教皇统治的手里。没错,威克里夫(Wycliffe)有一段时期是在庐特沃的教堂里传讲福音;胡斯(Huss),还有耶柔米(Jerome),以及萨沃那洛拉(Savonarola)有一段时间与他们周围的教会组织联系,作传讲一半福音的演讲;但是当他们开始更完全认识和宣讲福音的时候,他们就被驱赶出去,只能找另外的平台。当宗教改革还是一位婴孩的时候,它就好像刚刚出生的基督,没有枕头的地方,只有一群人,可以比作是那天军,在敞开的穹苍之下,在牧羊人和普通人欢喜听他们讲论的地方宣告这改革。在英格兰全地,我们有几棵存留的树,是被称为“福音橡树”的。在泰晤士河对面有一处地方,名字就叫“福音橡树”,我自己曾在萨里郡的艾德斯顿那个地方,在一棵古老橡树广阔伸展的枝条下讲道,据说约翰·诺克斯(John Knox)寄居英格兰时,曾在这棵树下传讲福音。有许多荒野的高原沼地,孤独的山边,森林中秘密的地点,是以同样的形式被归为圣,传统仍徘徊在洞穴、小山谷、小山的顶上,古时候一群群忠心之人在这些地方聚会,聆听主的话语。偏僻之处从前并非是可以听到传道人声音的唯一地方,因为几乎没有一处集市的交汇处,是没有当作巡回福音传道人的讲坛被使用过的。在威克里夫生活的年代,他的宣教士走遍全国,在各处传讲神的道。理查德二世时的一条国会法案(1382年)表明了神职人员的怨气,它提到一些穿着起绒粗呢袍的人从一座城镇走到另外一座城镇,在没有宗教法官颁发执照的情况下,不仅在教堂里传讲,还在教堂的院子里,市场中,也在集市上讲道。为了听这些十字架的先锋讲道,乡下人大量汇集,士兵混杂在人群之中,如果有人要骚扰这些人,他们就预备用他们的刀剑保卫他们。威克里夫去世后,跟从他的人并不耻于使用同样的方法。有特别记载说,在威廉·斯文德比(William Swinderby)“被逐出教会,禁止在任何教堂或教堂的院子里传道之后,就在莱切斯特的高街,用两块磨石作讲坛,在那里‘藐视主教’讲道。”莱顿(Knighton)说 ,“在那里,你可能会看见从各地来的人群,有从乡下来,也有从城镇来的,比他们可以合法听他讲道时人数翻了一番。”

在德国和其它欧洲大陆国家,在户外向群众所作的布道大大帮助了宗教改革。我们读到路德宗的传道人穿越国家,在集市,坟场,也在山上,在草地,向群众传讲那新的教义。在戈斯拉尔,一位来自威腾堡的学生在一片种着椴树的草地上讲道,这就让他的听众给他起名叫“椴树弟兄”。奥比内(D’Aubigne )告诉我们,在阿彭策尔,因为教堂里容纳不了群众,讲道就在田地和公众广场进行,尽管遇上极大的拦阻,山岗、草地和大山却充满着救恩好消息的回响。在法雷尔(Farel)的生平记载中,我们看到和户外事奉有关的事件;例如,在梅茨,当他在多明我会的教堂院子里传讲他的第一篇布道时,他的敌人让所有的钟敲响,但他雷鸣般的声音胜过了这声响。我们被告知,在纳莎泰尔,“全镇成了他的教堂,他在集市,在大街上,在城门口,在屋子前面,在广场上讲道,带着如此的说服力和果效,以至于他赢取了许多人归向福音。人们拥挤着来听他的讲道,威胁或劝说都不能拦阻他们不去。”

我按照韦利博士(Dr. Wylie)所著的《新教运动历史》引用如下:“据说荷兰的第一次田野讲道是发生在1566年6月14日,在根特的附近进行。讲道的人是赫曼·莫德(Herman Modet),他从前是一位修士,但现在是欧登纳这个地方的改革宗牧师。一位教皇党的编年史作家说道,‘此人是第一位敢于在公众面前讲道的,他第一次讲道时有7,000人在场。’……第二次大型的田野讲道发生在接下来的7月23日,人们聚集在根特附近的一片大草地上。在那些日子,‘道’是宝贵的,人们心急渴望要听,预备连续两天留在现场。他们的整齐方式更像扎营的军队,甚于聚集前来敬拜的和平群众。环绕着敬拜之人四周的,是由大车和四轮马车组成的防御墙。所有入口都安置有哨兵。一座由木板搭成的简陋讲坛临时竖立起来,高高安放在一辆大车上。莫德是讲道的,在四周是数以千计的人,他们听道,身边摆着长矛、斧头和枪支,一旦得到在集会四周守望的哨兵发来的信号,就预备抓在手中。在入口处前设立了摊档,小贩向所有希望买书的人出售禁书。某些人驻守在通往乡间的路上,他们的工作就是邀请偶然路过的人进来听福音……聚会结束的时候,群众会去到别的地区,在那里他们用同样的形式扎营,留下来度过同样的时间,就这样穿越整个西法兰德斯地区。在这些集会上,人们总是在唱由玛罗(Clement Marot)和伯撒(Theodore Beza)翻译成低地荷兰语的大卫诗篇。这位希伯来君王的赞美诗,由五千到一万个声音轰鸣唱出,被微风托着飘送过森林和草场,极远处都能听到,吸引了犁田的耕农,或者赶路的客旅,让他停下,惊奇这歌声出于何处。”最有意思的是,我们看到会众集体歌唱肯定是和传福音同时得到复兴的。在历世历代,一位慕迪(Moody)总是有一位桑基(Sankey)伴随。历史重复自己,因为相似的因很肯定要生出类似的果。

预备写一本和露天讲道的著名事实有关的书,或者更进一步,一卷关于此事的连续历史记载,这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工作。我甚至连列出一个完整大纲的时间都没有,但只要简单问你们,假如宗教改革的伟大传道人把自己局限在教会和大教堂之内,宗教改革会如何?要不是那些到处走动传福音的人,贩卖信仰书籍的人,那些敢于创新,在随处一堆石头上找到一座讲坛,在靠近人住处的每一处露天地方找到一种听众会堂的人,普通人怎么会得到福音的教训?

在我们自己这大大蒙神眷顾的海岛之内的例子中,我不能不提那位神圣的魏沙特(Wishart)的突出例子。这是我引自吉列(Gillie)《历史集》的记载:

“乔治·魏沙特是其中一位初期传讲改教家教义的人,在诺克斯的日子殉道。他对罗马书的公开解释特别激发起罗马天主教神职人员的惧怕和仇恨,他们在邓迪使他不能开口说话。他去到艾尔,开始带着极大的自由和忠心传讲福音。但是当时的格拉斯哥大主教邓巴(Dunbar),得知大群的人拥挤去听他的讲道时,受到红衣主教比顿(Beaton)的煽动,去到艾尔,决心要逮捕他;但他首先占据了教堂,防止魏沙特在当中讲道。这个消息让格伦凯恩伯爵亚历山大,还有附近的某些绅士马上赶到镇上。他们希望,并提出建议,把魏沙特带进教堂,但魏沙特不同意,他说:‘主教的讲道不会有太大害处,如果他们同意,他宁愿去到集市交汇的地方’,他接着就这样做了,讲道获得了极大成功,使几位从前是真理仇敌的听众,在那一次得到归正。”

“魏沙特在大主教离开后,继续和凯尔的绅士们在一起;因为有人希望他在下一个主日,在莫赫林的教堂里讲道,他就带着这个计划去了,但是艾尔的司法长官在晚上派出一队士兵进入教堂,把他挡在外面。金泽克罗的坎贝尔(Hugh Campbell),连同教区内的其他人,对此不敬虔的举动极为生气,要强行闯入教堂;但是魏沙特不容他们这样做,说道:‘弟兄们,我向你们传讲的是和平的话语;今天不容人为此流血;耶稣基督在田野里,就像在教堂里一样大有能力,并且祂自己以肉身活着的时候,在旷野在海边讲道,多于在耶路撒冷的圣殿。’因着这话,群众的怒气得到平息,与他一道去到莫赫林西南面荒野的边缘,在那里他自己站在一座沟渠的水闸上,向极多的人讲道。他继续讲,超过三个钟头,神使用他做了奇妙的工,以致谢尔德的地主罗伦斯·莱肯(Laurence Ranken ),一位非常亵渎的人,因着他得到归正。此事大约一个月后,他得到消息,在他离开邓迪之后第四天,城里爆发了瘟疫;疫病如此肆虐,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被夺去生命。这大大打动了他,以致决心回到他们那里,于是他与西部的朋友道别,他们对他的离开充满忧愁。第二天,在他到达邓迪之后,他让人通告说,他要讲道;为此目的,他在东门口选定位置,受到感染的人站在门外,那些健康的人则在门内。他这一次讲道的经文是诗篇107:20,‘祂发命医治他们,救他们脱离死亡。’他用这篇讲论如此安慰了群众,以致他们觉得能有这样一位传道人,这是自己的福气,因此恳求他,只要疫病继续,就和他们在一起。”这是何等的场面。很少传道人有这样的听众,我要补充说,很少听众有这样的传道人。借用一位古代作家的话说:“时间老家伙拿着镰刀站在传道人的身边,用嘶哑的声音说,‘趁有今日工作,因为今晚我要把你割下。’讲坛旁边也牢牢站着阴沉的死亡,带着他锋利的箭,说道:‘你射出神的箭,我射出我的。’”这确实是户外讲道一个突出的例子。

我希望我有能力再多讲一讲约翰·利文斯顿(John Livingstone)的那著名讲道的更多细节就好了。他是在肖特教堂的院子中讲这篇道的,尽管在相当大部分时间内,天下着倾盆大雨,但那时他的听众中不下500人找到了基督;这仍然是历史上最伟大的露天布道之一,任何室内的讲道都超不过它。以下是我们所知道的梗概:

“看来在那些时候,在举行主餐之后,在星期一的任何讲道都是不平常的。但是神在之前那庄严主餐的日子,赐下了祂如此大大恩惠的同在,也赐祂的百姓与祂自己如此多多的相交,以致他们不能在离开之前不献上感恩赞美。大量的优秀基督徒,其中有几位卓越的牧师,几乎是来自全国各地,都汇集在一起。在圣礼前的几天时间里,他们许多人已经在一起,听道,在大大小小的团体中聚集,一起祷告、赞美、举行灵里的集会。他们的心因对神的爱而火热,一些人表明要在星期一听道的心愿,其他人附和,很快这愿望就变得非常普遍。担任韦格顿伯爵夫人家庭牧師的约翰·利文斯顿先生(那时只是一位传道人,还不是被按立的牧师,大约二十七岁),受到极大推举,他被要求考虑作这讲道。之前一个晚上,他花时间祷告,聚会,但是当他独自去到田地里,在大约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他认识到在如此众多年长和可敬的牧师面前,如此多卓越和有经验的基督徒面前,他是不配,不合适宣讲,以致他心里极其不安;他想偷偷溜走,也真的离开去到远处;但是正当他即将要看不见肖特的教堂时,“我岂向以色列作旷野呢?或作幽暗之地呢?”这句话带着如此胜过他的能力,进入他内心,以致迫使他认识到,他的责任就是返回,听从讲道的呼召;他接着这样做了,在一个半小时内,大得帮助,讲解了从他默想的那处经文所得到的要点,“我必用清水洒在你们身上,你们就洁净了。我要洁净你们,使你们脱离一切的污秽,弃掉一切的偶像。我也要赐给你们一个新心,将新灵放在你们里面,又从你们的肉体中除掉石心,赐给你们肉心”(以西结书36:25-26)。正当他准备结束时,突然下起一阵大雨,使得人们匆忙穿上斗篷和披风,他开始抓住要点说了以下的话:“如果从云里落下的几滴雨水,就如此令他们手足无措,如果神按他们配得的对待他们,他们会何等手足无措,何等充满惧怕和绝望;祂就是要这样对待所有到了最后都不悔改的人。神可能会按公义把火和硫磺降在他们身上,像降在所多玛和蛾摩拉,以及平原上的其它城之上;神的儿子,因着以我们的人性作为帐篷,住在其内,在当中顺服和受苦,就成了惟一逃避、躲藏因着罪我们该得的神忿怒风暴的所在;祂的功德和中保之工是抵挡那风暴的唯一屏幕,除了悔改相信的人,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得着那庇护所的益处。”他用按此目的所说的这些和其它的话,还有许多其它的发言,就得到带领,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在他讲完他事先默想好的事情之后),发出一连串的劝化和警告,让人心大大舒畅,感化。”

我们绝不可忘记,在那古老的圣保罗十架大教堂的屋檐之下,在它院的坟场中常有的户外事奉。这是很出名的安排,让大量的市民可以听到当时著名传道人的宣讲。君王和王子不耻于坐在建在大教堂墙上的边座上,聆听当天著名的传道人讲道。喇提美尔(Latimer)告诉我们,这坟场的光景如此不利于健康,很多人因着来听讲道就死去了,然而讲道从来不缺乏听众。现在,在建筑物内埋葬死人的可憎之事已经被废除了,类似糟糕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保罗十架大教堂院子里的事奉可以再次建立起来,也许改变去到露天,会把正渐渐缠上这座大教堂里聚会的一些天主教作风吹走。我们应当大大盼望恢复像保罗十架大教堂院子以前起了中心作用的公开讲道体制。我热切希望拥有充足财富的某位仁君,可以在我们的大都市中购买一个中心的地方,树立起一座讲坛,还有一些长椅,然后把它分别出来,交给经过认可的福音牧师使用,他们在当中可以向所有来的人,不加偏待或区别去自由宣讲福音。这比我们这日益扩大的城市所有的大教堂、修道院,以及宏伟的哥特式建筑,更能真正服事城市。在所有的露天地方彻底被灰浆砖头那不断驱赶人的浪潮席卷而去之前,购买“福音田野”,“神赐活人之地”,或者你们喜欢给它们起任何其它名称的露天地方,以供自由传福音所用,这会是一种智慧的做法。

在整个清教徒年代,因着惧怕逼迫的人,在各样偏僻地方都有集会。劳德(Laud)大主教在一封日期为1632年6月,写于富勒姆的信中说:“我们在纽英顿森林,就在准备安置国王的小公马,供他第二天打猎之用的灌木丛里破获了另外一个分离主义者的集会。”在洪斯洛荒地的一个坑洞,或者一片沙地,有时被当作聚会的地点,在希金那个地方附近有一个山谷,约翰·班扬常常在危险的时候在那里讲道。在全苏格兰上下,河谷、山谷、山沟、山边都充满盟约时期的回忆,直到今日。你们不会见不到磐石的讲坛,有长老会严肃的父辈在上面,对伊拉斯都主义发出雷鸣般的谴责,恳切发出来自那万王之王的宣告。卡纪尔(Cargill)和卡美隆(Cameron),以及他们的同工,在孤独群山之间的峡谷和山谷间找到合适的场所,进行勇敢的事奉。

“天还远远未曾破晓,他们迂回曲折,

翻过小山,穿过树林,越过冷清的荒野,

寻找高原上的荒地,

河流,不过是溪流,

出发奔向不同的大海:紧靠这些溪流旁,

有时冲出一个小小的幽谷,一片土地,

绿意盎然,陌生人眼中的花朵,

盛开在石南野地,到处都是,

让人眼花缭乱。

在这些偏僻之处,

袮遭逼迫的儿女,苏格兰,

对抗暴君和顽固分子的血腥法律。

在那里,白发苍苍的老者,靠着他的长矛,

因着卡美隆雷鸣般的宣讲,

或者任维克温和小溪般的倾诉,

就听到神的话语。

然后歌声兴起,大声赞美欢呼,

忙碌的鸻鸟停下它的哀诉,

孤独之地变为欢喜,

在远方的石堆上,守望者有时听到

清风送来的音符。

但接下来是更黑暗的年日,

聚集的人群不再敢在白天,

甚至深夜敬拜上帝,

除非冷风呼啸,雷声轰隆,

迫使血腥之人躲在巢穴之内;

那时被分散的少数人,无惧聚集,

在某处深谷,在头顶铺设的岩石之下,

聆听他们忠心牧师的声音;

靠着闪电发出的光亮,他打开圣经,

对他们心灵说安慰话语。

他安慰的声音,就像傍晚将尽,

松鸡对幼雏伸出的羽翼,

她悲伤招聚被残害打猎驱散的一家,

慈爱展翅覆盖余数,在紫花丛中,

一家欢喜偎依在她怀中。”

冒着啰唆的风险,我一定要补充以下对其中一个这些场面的动人描述。这散文描述的画面甚至超越了诗人的描绘。

“我们开始举行圣礼,把它和我们自己交托给那万军之耶和华看不见的保护,我们是奉祂的名聚集的。我们所信靠的是耶和华的臂膀,这比争战的兵器,山的高峰更强。我们聚集的地方在方方面面都是便利的,似乎是专门为此事预备。那是一块翠绿、让人欢喜的河边冲积地,紧靠水边(惠泰德河)。两边有一片宽敞的沿河山坡,呈半圆形,长满了令人欢喜的草地,随着缓缓的山坡抬升,去到一个相当大的高度。在我们之上是明亮的蓝天,因为这是一个甜美宁静的安息日早晨,要确实成为“人子的一个日子”。在这地方,有与这场合匹配的肃穆,把整个人的心灵提升到纯净圣洁的光景。主餐桌铺设在水边的青草地上,人们围着桌子按照次序安排好自己。但更多得多的众人是坐在山坡上,从坡顶到山坡下面都挤满了人——充满了人从未见过的这种欢乐景象。每天会众让牧师随从护卫离开时,都有尽可能多的人回到他们在三四个乡间小镇的住处,在那里得到生活必需的供应。骑手列成一队,直到众人离开这地方,然后保持稍微后靠的距离,按着漂亮的队列行进,直到所有人都安全在住处安顿下来。在早上,人们回来聚会的时候,骑手伴随着他们:所有三方都在离聚会地点一里外的地方汇集,然后组成一个整体队伍,向这片圣地前进。像从前一样,会众都很妥当地被安置在他们的位置上,守卫站在他们的几处哨卡岗上。这些临时的志愿者看来是神护理的恩赐,他们保证了听众的和平与安静;因为从星期六早上工作开始,到星期一下午,我们没有受到敌人一丝的冒犯或骚扰,这看起来实在奇妙。一开始人们有一些担心,但大家坐着不受干扰,整个聚会按照有序的方式结束,就像这是苏格兰最明亮如正午般的日子。确实,看到如此多严肃、安然和敬虔的面孔,这一定会让敌人惧怕,要比任何威武雄壮和打仗队列的外表更可畏。我们不是想要模仿地上君王的外表;在我们的工作上,有一种属灵和神圣威严的闪耀,也有感受得到的证据,显明聚会的主是在中间。这确实是主的作为,祂在旷野,在我们的敌人面前为我们摆设筵席;在我们和敌人之间设立荣光的火柱,就像古时把以色列营和埃及人分开的火柱一般——对一方是鼓舞,但对另一方是黑暗和可怕。尽管我们的誓言不是在神殿的院内献上,它们却不乏内心的真诚,这是比对教堂的敬重更美的。在僻静的山间,我们纪念我们主说过的话,就是敬拜不是局限在耶路撒冷或撒玛利亚,圣洁之美不在于归为圣的建筑物或有形的殿宇。我们记得以色列人的约柜在旷野行进了几十年,没有住处,只有平原上的会幕。我们想到亚伯拉罕和古时的列祖,他们以石头为祭坛,献上祭物,在绿树荫下烧馨香的香。

“最后的主餐这个圣礼,直到祂再来之前对祂代死的爱的纪念,特别得到了从上而来的能力,和使人更新得力影响的看顾和支持。感谢神,因为祂的产业无力时,祂眷顾、坚立他们。在那日,锡安披戴沙仑和迦密的美好;诸山发声歌唱,沙漠要如玫瑰发芽开放。在荒凉的苏格兰教会,过去这样的日子极少,今后见证这种事的人将会寥寥无几。圣灵丰丰富富浇灌在许多人心里;他们的灵魂充满着天上的大喜乐,看来是发出一种更属神的气息,带着纯全圣洁的敬拜之火向上燃烧。牧师们明显得到帮助,向听众的良心说话。仿佛神用从祂坛上取来的红炭粘了他们的嘴,因为那些见证的人宣告,他们行事更像从天庭来的使者,而不是按地上模式铸造的人。

“一些绅士和品行最稳重的人服事主餐的桌子,像往常一样,没有星期六颁发的标记牌就不能参与服事,这些标记牌只向一些牧师或值得信赖的人所认识、在众人面前没有丑闻困扰的人颁发。一切惯常的形式都遵循了。领受主餐的人从一边进前来,从另外一边退下,有一条通道保持畅通,让他们重新回到山坡上的座位上。威尔士先生(Mr. Welsh)像在往常这样的场合一样讲道,主持前两桌的主餐。其他四位牧师,布莱克卡德先生(Mr. Blackader),迪克森先生(Mr. Dickson),里德尔先生(Mr. Riddell)和雷先生(Mr. Rae),依次鼓励其余的会众;主餐仪式由威尔士先生庄严献上感恩结束,这的确是庄严的,看到所有在场之人,以及圣礼的所有部分都庄重沉静,这真是甜美,给人造就。主餐平安结束,所有人真心献上感恩,用欢乐声向他们救恩的磐石歌唱。令人欢喜的是,夜幕降临,听到他们的旋律沿着山边齐声回响,全会众同声加入,用诗篇的歌声赞美神。

“在前面有两张长桌和一张短桌,每边有座位,每张桌子坐大约一百人。一共有十六张桌子,那天大约有三千二百人领受主餐。”

也许选择用作讲道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在特威德河的中间,约翰·威尔士先生常常在冰霜结得很厉害的时候在那里讲道,为的是不管是苏格兰或英格兰当局干涉,他都可以逃避。拳击手常常选取两郡之间的边界作为比赛的地方,但他们的这种深思熟虑看来是光明之子早已拥有的。

读到这样的记载,这也很有意思,就是夏普大主教(Archbishop Sharp)命令派遣国民军去驱散聚集在山边听布莱克卡德先生讲道的群众,他被告知,国民军在之前一个小时已经去听讲道了。

假如没有围墙之外、比这些冷杉木椽子的屋顶更荣耀的穹苍下的讲道,这世界会变得怎样,我肯定无法猜想。怀特菲尔德(Whitefield)开始在田野里讲道的时候,这对英格兰来说是美好的一天。当卫斯理(Wesley)先生因着教区的教士不容他进入那(所谓的)神圣建筑物,就在埃普沃斯他父亲的坟头站着讲道的时候,他说道:“我很肯定,站在我父亲的坟头讲道三天,这给我林肯郡的教区居民带来的好处,胜过我在他的讲坛上讲道三年。”所有接着而来的露天讲道,和室内的固定讲道相比,情况也可以说是如此。“怀特菲尔德星期日下午在柏孟塞教堂讲道,但有为数一千的人不得进入其内,因此向他提议在露天讲道。当他向一些朋友提及此事时,他得不到鼓励;他们认为这是一个‘疯狂的主意’。然而,要不是这位传道人对听众人数失望(他们少得足以听他在教堂讲坛上讲道),这计划本来就会在接着的下一个星期日,在五金商济贫院得以实施了。他随身带着两份讲道稿,一份是为室内,另一份是为室外预备的。”这已经成熟,变成一种决心的主意,无需等候太久就得到完全实施。教区主教法律顾问拦阻他代表他的孤儿院在布里斯托的众教会里讲道,他就去向金伍德的矿工讲道,“第一次在一个星期六下午,站在哈拿山上,他根据马太福音5:1,2,3,向所有来听的人讲道,几乎有两百人参加。他在日记上唯一记下的是,感谢神现在已经破冰,我现在占据了田野!一些人可能要责怪我,但这岂不是有理由的吗?讲坛向我封闭,可怜的矿工因着缺乏知识就要灭亡。”现在他拥有了一座讲坛,是无人能从他那里夺去的,他的心因着这极大的恩赐大大欢喜。在接下来那一天,他在日记上写道,“所有教堂的门现在都关上了,如果开着,也容不下一半来听道的人;在下午三点我去了金伍德,去到矿工中间。神大大眷顾我们,赐给我们一个晴朗的日子,在那一次有接近两千人聚集。我传讲、扩充阐述约翰福音3:3,将近有一个钟头,我希望这给那些听我讲道的人带来了安慰和造就。”两天后他站在同一个地方,有极大的自由向四五千会众讲道。头顶灿烂的日头,极大的人群站在他周围,安静得满有威严,作成一幅让他充满神圣赞美的画面。在接下来的星期日,在离布里斯托两英里外,一个名叫巴塞尔顿的村庄,当中的教堂为他开放,有极多的会众聚集,他首先在教堂里宣读祈祷文,然后在教堂的院子里讲道。在四点钟,他赶往金伍德。尽管时值二月,天气却是异乎寻常地晴朗温和,落日带着最大的热力照耀;树木和篱笆上布满了不但要听也要看这位传道人讲道的人。在一个钟头的时间,他用嘹亮得足以让每一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话,他的心对他自己的信心充满喜乐。他在日记里写道:“神是应当称颂的,火点燃了,愿地狱的门永不能胜过它!”很重要的是要了解,他见到野地里这巨大的人群,人数从两百增长到两万时的感受,以及他的讲道对听众的影响。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些矿工没有可以丢弃的自己的义,就很高兴听那作税吏朋友、来不是召义人而是召罪人悔改的耶稣的事。关于他们受感动的第一个发现,就是看到他们泪水留下的白色痕迹,这泪水大量洒在他们离开矿坑时黑黑的面颊上。他们当中数以百计的人很快就感到扎心,深深知罪,正如整件事证明的那样,以纯正和彻底归正的快乐作为结束。所有人都看得出这改变,尽管有人愿意把此事归于其它什么,就是不归于神手的作为。因为这场面还是相当新奇,我又刚刚开始即兴讲道,所以就经常引发许多内心的冲突。有时候,当我面前有两万人,靠我自己的领悟,我对神、对他们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但神从来没有完全把我抛弃,我经常凭着那有福的经历,认识到我们的主说这“从他的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这句话的意思。我头顶敞开的穹苍,面前紧挨着田野,看到数以千计的人,一些乘着马车,一些骑在马背上,一些爬在树上,有时候所有人受感动,一同被泪水湿透,有时还有夜晚临近所加增的肃穆,这对我来说几乎无法承受,轻易把我胜过。”

卫斯理在日记中写道:“(1731年3月)31日,星期六。晚上我抵达布里斯托,在那里与怀特菲尔德先生见面。一开始我几乎无法让自己接受这种在田野里讲道的奇怪做法,他在星期日给我作了一个示范;我一辈子(直到最近)对一切和礼节与秩序有关的事都如此固执,以致我可能以为救人灵魂,若不是在教堂里进行,就几乎是一桩罪。”这就是在今后的年月里,成为其中一位世间曾经有过的最伟大露天传道人的感受!

我不打算花时间来描述怀特菲尔德先生在我们自己这里的肯宁顿公地,身处数以万计人群当中,或者一大早在摩尔菲尔德,灯笼闪烁,就像夏天夜里长满草的河岸上如此之多的萤火虫一般的情景,我也不会提卫斯理和他的更出名的传道人的极多充满荣耀的场面;但一幅与之非常相似,你们可以轻易效仿的画面,已经牢牢留在我的记忆当中;我把这展现在你们面前,好使你们永远不会以为这日的事为小,就心生绝望:

“卫斯理在5月28日星期五到达纽卡斯尔。离开茶会,在市面行走,他因着极多的罪恶场面感到惊奇,受到震动。酗酒和咒骂看来很普遍,连小小孩童的口里也充满了咒诅。他如何度过星期六,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在星期日早上七点,他和约翰·泰勒(John Taylor)在沙门,这‘市里最贫穷、最让人看不起的地方’的水泵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开始唱那古老的诗篇第一百首。三四个人来到他们面前,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人数很快就加增,在卫斯理结束讲道之前,他的会众已经是介乎一千二百和一千五百人之间。聚会结束时,群众仍站着,因深深的震惊而目瞪口呆。卫斯理对他们说,‘如果你们希望认识我是谁,我名叫约翰·卫斯理,晚上五点钟,靠神的帮助,我打算在这里再次讲道。’”

贯穿卫斯理和怀特菲尔德祝福我国的漫长年月里,在田野和公地上的这些人数极多的聚集都充满着荣耀。露天讲道就像在林间歌唱的鸟儿发出的炽烈音符,见证信仰真正的春天已经来临。笼中的鸟儿可能唱得更加甜美,但它们的音乐没有如此自然,也不是那将要来临的夏日如此确定的凭据。但循道会人士和其他人开始在露天传耶稣的时候,那一日是有福的;那时地狱的门被摇动,被魔鬼掳去的人成千上万得到释放。

一旦重新开始,露天讲道多结果子的工作就不容停止。在讥笑的众人和如雨淋下的臭鸡蛋和污物之中,紧密跟从这两位伟大的循道会人士的人,继续一个村庄接一个村庄,一座城镇接一座城镇地席卷各地。他们的冒险经历各有不同,但他们的成功通常都是极大的。当人读到他们工作中发生的事情时,通常都会发出会心的微笑。绑成一列的驮马被驱赶来,要冲散一群会众,一辆消防车被拉出来对付群众,为要达到同样的目的。手铃、旧水壶、髓骨和切肉刀,号角、鼓、整个乐队都派上用场,为要把传道人的声音掩盖下去。有一次,教区的公牛被松了绑,在其它情形里,狗被放出来攻击人。传道人需要硬着脸面好像坚石,他们确实有这样的脸面。约翰·福斯(John Furz)说:“我一开始讲道,一个人就直接走上前来,用枪对准我的面孔,起誓说如果我再说一个字,就要把我的脑子轰出来。然而我继续说,他也继续起誓,有时把枪口对准我的口,有时对准我的耳朵。我们唱最后一首赞美诗的时候,他走到我后面,开枪,把我一些头发给烧掉了。”我的弟兄们,在这之后,我们就不再应该提小小的中断和干扰。彼列子孙手中抓着一把霰弹枪靠近你,这对集中思想和清楚说话并不是非常有利,但是福斯的经历可能并不比约翰·尼尔森(John Nelson)的经历更糟,此君冷静地说:“我讲到一半的时候,在群众外围的一个人扔出一块石头,这石头打中我的头;然而这让人更加关注,特别是当他们看见血从我脸上流下来的时候;结果所有人都保持安静,直到我结束,唱了一首赞美诗。”

亚瑟博士(Dr. Arthur)所著的《基甸·奥赛雷的一生》(The Life of Gideon Ouseley),是对露天讲道价值其中一个最有力的见证。在本世纪初,从1800到1830年,他精力充沛,骑马穿行整个爱尔兰,在各个城镇传讲耶稣基督的福音。他的讲坛通常就是他的马背,他自己和他的助手被人称为黑帽人,因为他们习惯头戴黑色的无檐帽。这项骑马事奉在当时是爱尔兰大复兴的原因,使因教士当权,群众迷信而深受咒诅的爱尔兰真正有了盼望。奥赛雷无时不显出极大的机智,点缀着富有常识的幽默;因此他通常在药店的窗前讲道,因为暴徒使用石头就不会出手如此阔绰,或者他能选择的次好地方,就是背对着一位受人尊敬的天主教徒的住宅讲道,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他站在恩尼斯科西这个地方市场石阶上所作的布道,是他面对一群激动的爱尔兰暴徒时所用机巧方法的很好例子。我要对你们详细介绍,好使你们如果处于类似的环境,就知道该如何行:“他站好,摘下高帽,换上他的黑丝绒无檐帽,在片刻的默祷之后开始唱歌。人们开始在他身边聚集,在唱几句期间安静,好像是在留心,但很快他们就变得不安定,发出噪音。他然后开始祷告,在很短一段时间安静又回来了;但现在随着众人增多,情形变得不安,甚至动荡。他结束祷告,开始讲道;但似乎他的听众不愿意听他讲。还没有讲上几句话,物件就开始飞舞——一开始这破坏力并不大,只是废物——有蔬菜,土豆,萝卜等等;但不久人开始扔更硬的物件——碎砖和石头,一些扔到他身上,造成轻伤。他停下,暂停一阵后大声喊,‘小伙子,你们今天怎么啦?难道你们不让一位老人对你们说一点点话吗?’群众中有一个人马上回答,‘我们不要听你这个老头说一句话。’‘但是我要对你们说的,我想你们是喜欢听的。’‘不,我们不会喜欢你对我们说的任何事。’‘你们怎么知道?我要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是关于你们都说你们尊敬和敬爱的那一位的。’‘那是谁?’‘那有福的童女。’‘啊,对有福童女知道些什么?’‘比你们以为的知道得多,我肯定我告诉你们的,只要你们听我讲,你们就会喜欢的。’另一个人说:‘那么就说吧,让我们听听他对圣母有什么话说。’场面安静下来,这位宣教士开始说话:‘从前有两个人准备结婚,他们是一座名叫迦拿小镇的人。迦拿是在我们配得称颂的救主一生大部分时间住在当中的那个国家。那些有儿女准备结婚的好人,他们想应当邀请有福的童女来参加婚宴,也请上她配得称颂的儿子,还有祂的一些门徒;他们都想,来参加是好的。他们在桌子旁坐下的时候,童贞圣母觉得她发现,招待客人的酒开始不够了,她感到不安,害怕这很好的年轻人在邻舍面前出丑;所以悄声对她可称颂的儿子说:‘他们没有酒了。’祂说:‘夫人,不要让这烦你。’一两分钟之后,她很清楚知道祂善良的心里在想什么,就对在他们身后走过的其中一位仆人说:‘祂告诉你什么,你就作什么。’按照这样,不久以后我们配得称颂的主就对他们另外一人说——我猜想他们之间已经传了圣母的话——‘把缸倒满了水。’(房间的角落有六口水缸,每一个将近装了三加仑水,因为那些国家的人每天都用大量的水。)他们记得圣童女的话,就按祂的命令行,回来说,‘先生,缸都满到了缸口。’‘那么取一些给在桌子尽头管筵席的,’祂说。他们就这样做了,管筵席的尝了,看哪,这是酒,还是最好的酒。有很多的酒,可以给筵席使用,是的,可能还有一些剩下的,帮助这对年轻的夫妻作新生活的开始之用。你们看到了,这一切都是出于仆人听了这有福童女的建议,做她劝诫他们去做的事。那么,如果她今天在我们中间,她就会给我们每一个人这同样的建议,‘祂告诉你们什么,你们就作什么。’这也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她很清楚,在祂对我们的心意里,除了爱就没有别的,祂对我们出于口里的话,除了智慧就没有别的。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祂对我们说的一些事。祂说:‘你们要努力进窄门。我告诉你们,将来有许多人想要进去,却是不能。’”然后这位传道人马上简单而又清楚有力地解释了生命之门的实质,它是窄的,以及挤进去的极大必要,用童女的忠告作为结束,‘祂告诉你们什么,你们就作什么。’他用同样的方式把我们神圣的主有分量的话作了解释,向听众强调,如‘人若不是从水和圣灵生的,就不能进神的国’;‘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每次都用童贞女对迦拿仆人的忠告来强调祂的教训。最后他大声说:‘不,不,你们假装热爱和敬重有福的童女,却不愿听她的意见,而是愿意去听任何喝醉酒的教师的话,他要骗你们到酒吧里,把祸害和邪恶堆在你们头上。’这时他被一个声音打断,听起来是一个老人的声音,这声音大声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你即使是一辈子都在说谎,但现在你说的是实情。’这样,这位传道人就有机会得以完成他的讲道,好果效真不算小。”

初期循道运动的历史,在这里可以实在地加进来,作为我们对露天讲道素描的一部分,因为这场奇妙的宣教运动,是因着这种做法的兴起进步的。然而,我要单单重述八九十年前循道运动早期发生的一些事件。循道宗人士成了受人尊敬的人,所以时候到了,从前的火要在另外一等人中燃烧。要是卫斯理还活着,他会以那些贫穷但勇敢、不惜性命、在败坏之人当中宣扬永恒之爱信息的传道人为荣耀,并且他会带领他们去争战。情况就是,其他领袖兴起,不久他们的热心带领出一群火热的见证人,他们不会被群众或乡绅、神职人员吓倒,甚至不会被那些有教养,因他们的规矩而受到如此可怕惊吓的文雅弟兄冷却下来。然后,从前的武器大量出现了。处在所有不同腐烂阶段的农产品都赏赐给了这些热心的使徒——萝卜和土豆是第一道菜,接着臭鸡蛋特别丰盛,我们指出最后的那些通常是鹅蛋,我们猜是因为它们大而被选上的。通常有一桶煤焦油会预备好,马棚里的污秽加在里面,所有这一切都伴随着口哨、号角和更夫的锣发出的音乐声。倡导“教会与国王”的人提供一桶桶的啤酒,给正统的攻击手加力,而传道人和门徒受到如此残酷的对待,就连他们敌人的心中也激发起怜悯。令人高兴的是,这一切都是违背了法律,但是无薪法官对犯法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力欺负传道人,让他不再作声。为基督的缘故,他们甘愿像流浪汉和漂泊之人一样受苦待,主因而大大尊荣他们。门徒得到加添,大声讲道的人数目加增。甚至直到近期,这些委身的弟兄还受到暴力拦阻,但是他们满有喜乐的经历带领他们坚持,在大街上歌唱,开营会,以及进行其它非正规的事:借此非正规的做法,有数以百计游离的人被寻见,得以带入耶稣的羊圈。

我没有时间进一步用伊文斯(Christmas Evans)和其他人在威尔士的工作,或者海登兄弟(Haldanes)在苏格兰,甚至罗兰希尔和他的弟兄们在英格兰的工作,来举例说明我的题目。如果你们希望深入探究这个题目,这些名字可以作为提示,帮助你们发现大量的资料;在这份清单上,我可以加上《歌士瑞博士生平》(The Life of Dr. Guthrie)这本书,在当中他记载了苏格兰教会大分裂时期,自由教会还没有人手所造的敬拜地方时,那些了不起的露天集会。

我一定要多花一些时间用在爱丁堡的罗伯特·弗洛哈特(Robert Flockhart)身上,尽管他所发的光较少,却是始终一致的,是大量在街头为基督作见证之人的恰当例子。每天晚上,风雨无阻,身处许多逼迫,这位勇敢的人不断在大街上传道,有四十三年之久。想想这一点,就绝不要灰心。当他步履蹒跚迈向坟墓时,这位年老的战士仍坚持在他的岗位上。他说:“对人灵魂的怜悯,驱使我去到我本家的城的大街小巷,恳求罪人,劝他们到耶稣这里来。对基督的爱激励着我。”警察的敌意,教皇党人、独神论者和类似之人的凌辱都不能把他动摇,他用最清楚的话语斥责谬误,竭尽全力传讲依靠恩典得救。他直到最近才去世,因此爱丁堡还记得他。在我们所有城市和镇子里有需要这种人的地方,伦敦这个大国(我能用更小的说法称呼它吗?)需要数不清这种崇高之人。

在美国,如彼得·卡特赖特(Peter Cartwright),洛伦佐·道( Lorenzo Dow),雅各·格鲁伯(Jacob Gruber),还有其他上一代的人,用他们自己独创的方法,在开阔的穹苍之下开展一场荣耀的争战;后来泰勒在他写的《加州旧金山的七年街头传道》中,给了我们另外一个证据,说明这种争战方式有无可估量的大能。尽管受到极大试探,这次我还是忍耐,不从这本非常了不起的著作里作节选说明了。

营会是一种联合在一起的户外传道,在美国成了一种惯例,在那里每一件事情都要以极大的规模去做。这会把我带向另外一个题目,所以我只给你们稍微看看这种被主使用的方法,然后就按捺不提。

对美洲早期营会的描写,是出自《新斯科舍省宣教记》作者的笔下:“帐篷通常按新月的形状扎下,在中间是提升的讲台,给传道人使用,围绕着它,沿着各个方向,是一排排的木板,供人听道时坐下。在掩盖着这森林教会的树上挂着灯,这些灯通宵点燃,给庄严的午夜时分进行的不同信仰操练照明。我首先到达营地边缘的时候,是将近晚上十一点。我在树林边一里外的地方下了小船;当我进入营地,我的好奇变成了震惊,看到树上的吊灯,帐篷半环绕着一个极大的空间,在这中间有四千人,带着极大的专注在听传道人说话,他洪亮的声音,活泼的动作,把每一个字的震荡传递到这浓荫树林的深处,在这树林中,除了营地里闪烁的灯光,苍茫的黑暗在散布着十倍的阴影。所有这一切都激发起我的震惊,强有力地使我眼前出现旷野中希伯来人的情景。集会通常从星期一早上开始,在星期五早上结束。每日的操练按如下的方式进行:早上五点钟号角声响彻营地,呼召人听道或祷告;这些,连同类似的操练,或者小小的穿插,带来早餐的时间,就是八点钟;在十点钟,号角声吹响,是面对集体的讲道,然后直到正午,间隔的时间是小组祷告,这些小组无论在帐篷里还是在树下,都分散到营地的各处坐着。午饭后,号角在两点钟吹响,这是讲道的号声。我应当补充说,通常每一个帐篷里都留下一两位妇女,预备晚饭。营地里不同的地方都点着火,烧水泡茶,烈性酒是禁止的。在午后讲道之后,事情和早上的方式几乎一样,只是祷告的小组规模更大,更多的余地留给了生动的劝勉和大声的祷告。在这些时候操练的一些人不久就声音嘶哑,在营会结束的时候,很多传道人和会众只能是细声说话了。在晚上六点,号角声呼召人来听道,在这之后,尽管不是用固定的形式,所有上述的做法一直持续到晚上;是的,不管你在晚上什么时候醒来,旷野都充满赞美的声音。”

能不能在谨慎管理下在我们国家举行一些这样的集会,我不能决定,但这确实值得我们去考虑,在某些空旷的地方,在夏天的时候举行聚会,比如说一次一个星期的时间,牧师依次在树下宣讲福音。讲道和祷告聚会,演讲和唱赞美诗,可以用有智慧的方式交替进行,也许数以千计的人可以被引来聚集敬拜神,他们当中可能有数以百计的人,是从未曾进入我们的固定圣所的。不仅一定要做一些事情,来给数以百万计的人传福音,而且一定要做一切能做的事,尽各种各样的努力,也许我们可以得到最好的果效。“无论如何,总要救些人”,这一定要作为我们的座右铭,这一定要催促我们前进,出去到路上和篱笆那里,勉强人进来。弟兄们,我是对聪明人说话,请考虑我说的。

备注:本文系与改革宗经典出版社(http://china-truth.com/)合作完成,为初稿,最终版本将由改革宗经典出版社网站发表,平装本将适时发行。